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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235.第235章守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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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5章 守護

雲阮手腳冰涼,對塑夜那點微涼的溫度已經沒什麽感覺,她回頭盯著司命和月老,問道:“就這樣?”她又扭頭,看向小黑:“蓉娘就這樣……死了?”

小黑無辜地擺手:“我不知道啊,我這時候還沒降生在這個世上呢,蓉娘可不是我寫死的。問這兩個老家夥。”他一手將月老和司命推了出來。

司命摸摸鼻子尖兒,心虛地說:“那個,這……人死了不是才能顯得月老那個段子淒美麽……”

月老哼了哼,抱著自己的手杖直戳地面:“你**,淒美個大頭鬼,本來這彭陽就和蓉娘沒什麽關系,原本我是給她安排的一個老實漢子,那個彭陽才是個真正孤獨的命格,是你自己年少不更事,偏整出來個什麽青梅竹馬,還跑來我這搗亂,硬是將人湊在一起。”

小黑插嘴:“餵,扯皮就扯皮,別扯我們冥界的大頭鬼,更不要爆粗……”

塑夜雲阮:……

司命當真是扯得一手好皮,一把推開小黑,直面月老,“那蓉娘本來還不會學鑄劍呢,還不是你為了報覆我,在我本子上瞎寫,遇見什麽鑄劍大師,您老可這不愧是寫愛情故事的,真**能瞎扯……”

小黑:“註意素質!”

塑夜雲阮:……

“阮阮,蓉娘的魂魄跟著阿大走了,想必是牽掛彭陽,她魂魄為何會分離恐怕也是和彭陽有關。”塑夜拉拉她的手,“我們走?”

雲阮被月老和司命兩個人吵得頭疼,一聽終於可以知道蓉娘魂魄分離的事了,趕緊點頭:“嗯,我們走!”

二人攜手離去,徒留月老司命扯皮扯的歡,小黑左右不是人的夾在中間。

阿大不想蓉娘一個人孤零零地葬在異鄉,便一把火將她的屍骨燒了,獨自一人回到了蓉娘的家鄉,將她的骨灰埋在了她和他說過無數次的那條小溪邊,那是她遇見將軍的地方。

蓉娘的魂魄在人界留戀,隨著阿大又回了軍營。

阿大沒有辜負她的托付,將那柄世間少有的劍呈給了彭陽,依蓉娘交代的那樣說是得遇鑄劍高人,偶得這把劍,便送於他,當是還了先前的情分,而她也將他的話帶回了家,在他娘的安排下嫁了好人家。

雲阮和塑夜再次站在了那個軍帳裏,這是蓉娘魂魄的記憶,是她尚在混沌留戀人間時的記憶。

彭陽接過劍,驚訝地撫摸劍身,他不知道蓉娘是如何偶得這柄劍,原來她說認識鑄劍高人是真的?劍柄處墜著一個玉墜子,穗子打的工整,他一看便知道是出自蓉娘之手,而那玉環……

這樣也好,彭陽輕輕呢喃出一句。

這樣,他便再無牽掛了。

“她……她那個夫家,當真對她好麽?”阿大要離去的時候,彭陽忍不住問道。

阿大已經走到帳門前打了簾子要出去,側了側身,澀然道:“……將軍放心,她,很好。她說叫你一定保重,不能死,以後……以後還能給她的孩兒當武師父呢……”

彭陽沒有察覺到阿大的異常,點了點頭沒說什麽。

當晚,彭陽失眠了,他所幸起來擦劍,擦了一夜其實一把新劍,尚未見血,沒什麽好擦的,他只是想念一個人,但他不知道,也看不見,他所想念的人就陪伴在他身旁,看著他擦了一夜的劍。

蓉娘的魂魄是笑著的,因為她當真是做了一件對的事,這柄劍,將代替她陪在他的身邊,成為他護身的法寶。他將再無牽掛。

我心愛的人,願你早日凱旋,平安一生。

雲阮看得搖頭,這才註意到自己的手一直抓著大帝的手呢,慌忙松開來。

“大帝,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把手放進您手裏了……您可是長輩,不會怪我吧?”

“……不怪。”塑夜一噎,心道為何就是長輩了……想起雲阮喊他大叔,他就覺得不大自在。

雲阮擡頭看向他的臉,這一看才發現自己長大了,然而大帝卻從未老去,他依然是她兒時見到的樣子,如果說那時覺得他像個大叔,現在再看,只能算是個大哥哥。

而且,此時與她單獨相處的這位大帝,鬼王大哥哥,竟是有一些笑意,使得整個臉部的線條都似乎柔軟起來,這樣的大帝和她所見過的裴瑾完美地重合了。

雲阮一楞,回神的時候,手已經伸了出去,馬上就要摸上大帝的臉,眼前的大帝露出不解地表情,她慌張地想收回手,卻被塑夜一把抓住了手,輕輕放在了自己的臉上。

大帝的臉頰也是微涼的,他這個人就像是清泉般幻化的人,清清冷冷,明澈,一眼到底的幹凈。

雲阮張了張嘴,塑夜的手並未用力,她腦子裏閃過一些畫面,並不是什麽溫情的畫面,滿眼的紅色,唯有裴瑾的臉蒼白的像紙一樣,他也是這樣抓著她覆在他臉上的手,他說——阿阮,別救了……

“怎麽了?怎麽哭了?”塑夜不明所以,用另一只手輕輕抹掉她臉上的淚珠。

雲阮回過神來,微微搖了搖頭,抽回了手,往自己臉上一抹,當真是濕漉漉的眼淚,心裏像是有什麽東西裂開了,清脆地哢嚓一聲,讓她分不清是腦子更難受還是心裏更難受。

“我,我不知道……我想起來了……裴瑾……”雲阮捏了捏太陽徐,又按了按胸口,比劃著:“大帝,我想起來那個裴瑾,他……他死了……”

說著這話,雲阮的眼睛又是不可抑制地流淚,她明明不是前世的阿阮,明明與裴瑾沒有交集,可是她卻止不住自己的眼淚。

裴瑾是個凡人,他自然是會死的,只是,那樣死在她面前,殺死他的人,卻是她最不希望的那個人,帝江不該殺了他,那會傷了她的心。

聽她這樣說起裴瑾,塑夜楞住了,但很快便發現,她這是被人引了前世記憶的心魔,施了邪法。

塑夜眉頭微蹙,沒有與她解釋什麽,迅速點了她的穴,握緊了她的手,將自己的法力傳入,以這股力量壓制她的前世記憶。

鬼王熾火護身的雲阮,對鬼王的法力並沒有什麽排斥感,很快便安靜下來,心頭的痛苦隨著腦海中畫面消失而褪去。整個人緊繃的身體也漸漸柔軟下來。

“我,我這是……”雲阮摸摸自己冰涼的額頭,又將臉上的淚痕一把抹了,驚疑不定地望著塑夜,“大帝,我這是怎麽了?”

塑夜面色凝重,“是心魔魘。有人對你施了邪法,以你前世記憶為心魔。不要再去想前世的事情,特別是你一個人的時候,會墜入魘境,反覆前世痛苦的過往,受不住的話,會沈入其中。”

“心魔魘?”雲阮從未聽說過。

塑夜問:“你這樣多久了?”

雲阮楞楞地答:“這樣是哪樣?好像還是第一次,不過之前也有過心口痛,腦子痛的時候,我,我以為是吹了風,涼到了……”

塑夜又問:“之前可有接觸過什麽可疑的人?”

雲阮下意識地便說:“肯定是那個店主幹的好事!”

“什麽店主?”

“一個無名店的店主。”雲阮懊惱地說道:“師父警告過我,他不喜歡我問前世的事,可我……可我太好奇了,我去了那個店裏,每次去,都能看到一些前世的畫面,我就……”

“無名店店主?他對你做了什麽?”塑夜神色漸冷。

雲阮:“也沒有做什麽,每次過去,我只要躺上一會兒,自然就能進入前世記憶。要是說有什麽特別的,就是店裏每次都會點香,甜膩膩的一種香。”

塑夜微微搖頭,這些信息和心魔魘對不上,恐怕不是這個人,但是不是這個人,這人也恐怕是心懷不軌,不能輕信。

“以後不要去了,知道麽?”與江熙宸的嚴厲不同,塑夜對雲阮總是極盡溫柔,只是他這樣清冷的人溫柔起來也並不是那麽明顯刻意,溫柔也是很淡很淡的,只是讓他整個人好像活起來了,多了許多人氣。

雲阮乖順地點頭。

三人組吵吵嚷嚷地跟了過來,瞧見塑夜立刻都老實起來,閉上了嘴。

幾人又開始走,畫面漸轉,來到一處激動人心地戰場。

雙方的人都殺紅了眼,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,血流成河,戰旗和戰車被胡亂砍伐,東倒西歪,成為戰火中的柴薪,令四野的火燒的更旺了,狼煙起,鼓號鳴,呼喊聲,兵器碰撞之聲,震動山河。

小黑一向被他家老白前輩保護著做文職多些,沒有見過這樣野蠻地拼殺,冷兵肉搏,抱著月老直吐,被月老一袖子震出老遠。

雲阮也沒比小黑好到哪裏,雖然妖鬼邪祟什麽的也見過不少,但是這樣血肉之軀散在地上七零八落的樣子還是有些難以接受,臉上煞白,強忍著血氣沖鼻的惡心感。

月老和司命兩個老前輩倒是淡定,只是兩人算起來也都是文職,臉上也不免發白。

只有塑夜沒什麽表情變化,伸手一摸雲阮的手,果然冰涼一片,擡手覆在她靈臺處。

清涼涼的一股氣息直沖靈臺,將雲阮喉嚨處堵得那股惡心感沖淡了,整個人如沐清泉,感覺好多了。

這裏依舊是屬於蓉娘魂魄的記憶,她跟著彭陽,寸步不離。

彭陽作為將軍,對戰敵方將領,混戰中,兩人僵持不下。對方將領實在是厲害,整個人比彭陽告狀,用的兵器更是千斤重的雙錘。

眼看彭陽就要不敵,對方一錘猛地朝他落下,蓉娘心急如焚,本能地擋在他面前,她一個魂魄實在幫不上什麽忙的,而且彭陽也看不見她,擡手以劍格擋。

重錘落下,哧啦啦幾聲與劍身相抵摩擦,彭陽虎口震麻,纏在手上的劍墜震落,他慌忙去撿,卻不料對方立刻便又落下一錘。

“將軍!”阿大大喝一聲沖出來,長刀去擋那重錘,砰的一聲,彭陽千金一發之際,在阿大被對方將領一錘捶在胸口之前以劍身為擋壓下,但對方力氣實在是大,劍身被對方壓著,沒入他的肩膀。阿大上前砍中對方手腕,對方嘶吼一聲,將阿大狠狠踢翻在地。

“阿大!走!”彭陽撿起那玉環墜子來不及放好,緊緊握在手中,拼了命拖著阿大的衣領往後拽,執劍的手不斷地隔開對方的雙錘,很快便滿手鮮血,染紅了纏在劍柄處的白布,。

這一個側身的功夫,對方一錘擊中他的後背心,蓉娘的魂魄瘋了一樣地朝他沖了過去,抱住他的後背,卻無法替他擋下那一擊,彭陽當即便噗地吐出一口血來,恍惚中覺得自己背上一重,有什麽冰涼的東西,貼上了自己的臉,鼻間似乎聞到蓉娘身上那股子淡淡的脂粉氣。她不用脂粉,唯有新婚夜時,被人抹了一身的香粉,她怕這種不熟悉的味道沖到他,偷偷洗的淡了,手腳冰涼的坐在床上等他……

彭陽受了重傷,卻是紅了眼睛發了狠,在生死一線之間,他突然覺得自己不想死,不能死,他要好好地回去給娘磕個頭,他要回去看看蓉娘,看看她究竟過得好不好,說不定,以後還能給她的孩兒當武師父,他這一聲許就是這樣了,可是蓉娘不一樣,她是個好姑娘,她值得過好日子,值得被夫家疼愛,子孫滿堂……

他大吼一聲,反手執劍,以背對敵人的姿勢用盡全力朝身後的人刺去,刺中後隨著轉過身來,力度加大。手中的劍世間難得,劍鋒入骨,便是銳利磋磨,對方將領被一劍貫穿腹部最柔軟之處,隨著劍身被抽出,高壯的身子如同一座屋子轟然倒塌,向後仰去,他眼睛圓睜,似是完全沒想到彭陽能夠這樣背對著自己攻擊,掙紮了幾下,想要去摸掉落在地的重錘,卻是沒能再握住。

彭陽以劍撐地,整個人跪在地上,他臉上全是血汙,執劍的手早就沒有了知覺,全憑身體的本能在戰鬥,機械地握緊了劍,仿佛手臂和劍已經是一體的了。劍柄和掌心之間是沾滿了血跡的玉環,硌著他的掌心也是毫無感覺。他拿起玉環,發現玉環被震裂了,有血浸到了裂縫裏,他動作遲緩地去擦,奈何手上也是血,怎麽都擦不幹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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